把最放心的人放在最不放心的岗位
——走近海上救助指挥值班室

作者：康乐

【运筹帷幄 小地方起大作用】

“大家早上好！下面开始交班会。过去的24小时，总共接获险情信息4起，局属救助力量执行救助任务4起……”

在交通运输部南海救助局13楼救助指挥值班室里，像这样的“救助早间播报”每天都会在8时30分准时开始：一名值班员在话筒前，边操作电脑边在话筒里播报24小时救助动态信息，把图文并茂的PPT图像投放到多媒体屏幕墙上；而此刻在值班室会议桌周围，坐着的是分管救助副局长和救助处、安监处、局办公室等相关处室的人员，他们聚精会神盯着屏幕，听着救助信息播报，并在交班会上总结过去一天的工作情况，进一步商讨新的一天救助工作，并根据情况调派救助力量。

就是在这不到150平米范围的地方，决定着350万平方公里中国南海海上专业救助力量的动态部署。

在刚刚过去不久的国庆期间，第1321号强台风“蝴蝶”突袭西沙海域，在珊瑚岛附近的3艘渔船因顶不住强风大浪翻沉，88余名渔民失踪，生死未卜。随即，一场举国关注的“南海大救援”行动展开，军地搜救力量紧急动员，目标直指西沙珊瑚岛。就是这个值班室，作为南海海区海上专业救助力量的指挥所，指挥着千里之外搜救现场的3艘大型救助船和3架救助飞机，展开了连续10天的海空立体搜救行动。整个搜救行动持续了整个国庆长假，而值班室的值班员们也已连续奋战逾二百小时，从29日到9日，每晚灯火通明，4名救助值班人员和相关领导通宵达旦，跟进指挥救助行动。

【既要当救助专家 也要做气象行家】

对于救助指挥室的人来说，每个人不仅要当救助的专家，还要扮演气象的行家。每当台风等灾害性气候到来前，他们都需要密切关注气象信息，为恶劣海况下可能发生的海上突发情况排兵布阵。

通常，当中国南海、太平洋西部出现热带低压时，值班员会不断搜集海上气象信息情报，第一时间从权威官方机构获取辖区卫星云图、气压图，南部海区12个关键海域的风力、浪高系数，以及中国大陆、香港、日本、美国等多家气象台发布的实时数据。局领导、救助处、安监处等部门负责人会依据这些信息，结合南海海区救助经验做出研判，进一步部署救助力量。

救助处处长王节约介绍道：“我们会综合各方面气象信息对台风路径进行预判，对台风影响较大区域实施重点布防，调遣9000千瓦级大功率救助船值守待命，根据需要，或调遣目前最大功率专业救助船‘南海救101’轮追随台风路径航行转移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不测。”

当记者感叹救助处同志多才多能时，他们却异口同声说：“你该采访采访汤局长，他才是我们局公认的气象专家！”

【救助值班室就是我的办公室】

值班室小伙子口中说的“专家”就是南海救助局副局长汤忠法，从03年建局以来一直分管救助工作，因对台风路径常常有着精准的预判、对失踪船舶人员搜寻区域有着准确的把握，常常被同事们敬称为“专家”——然而，“一位令人敬佩的老船长”却是更多人对汤局长的印象。他有着20多年航海经验，亲历过大大小小海上救助任务逾百起，指挥的救助行动更是笔笔都铭在南海救助局的救助史上。

当被问及是如何得到“气象专家”这个美誉时，汤局长谦谨地说：“我哪是什么专家，只是经历的多了，会总结出一些有用的经验而已。”

只要不出差，汤局长每天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参加救助值班室的班前会，听取值班员对过去24小时以来值班、救助任务的详细汇报，及救助船队工作情况。

“赶紧出动！赶快！赶快！”、“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！”、“救人要紧！”——这几局话是值班员认为的汤局长“口头禅”，每当有突发大型救助任务，他总是迅速来到值班室指挥救助行动，风雨无阻。许多时候，甚至是深夜从家里赶到局里，困了就在办公室休息。10多年来，办公室从某种意义成了他第二个家，而救助值班室也成了他的另外一个办公室。

也许正是被局领导这种率先垂范的忘我工作精神深深感染，救助值班室的值班员都有着不怕苦、不喊苦、敢吃苦的精神，每每被问及值班室的工作有多累时，他们总是微笑着，朴实地说：“习惯了，值班室工作就是这样的。我们救助船上的兄弟更辛苦！”

【忠诚值守 全年无假】

“一年到头‘连轴转’，没有节假日概念。”这是救助指挥室值班员工作的辛苦和无奈。

值班室的职责是收集救助信息、研判海上险情、调配救助力量、组织指挥救助行动及组织实施训练、演习。看似简单的流程化工作，却因救助行动的复杂，而变得会遇到诸多无法预料的困难。最基本的国家法定假期、公休假期对值班员来说都是一种奢侈。因为在轮班制的值班模式下，他们没有周末、公假的概念。而在实际工作中，往往越是节假日，越是人民群众出行密集期，也成了险情事故多发期。再加上假日期间，许多沟通联系环节相对于工作日显得迟滞，于是在值班员的印象中，就有了越是节假日愈发忙碌的感觉。每当有重大救助任务时候，所有值班员都会被紧急召回办公室。

时间拉回到07年11月的一天，救助值班员赵泽清晰地记得，刚上完夜班回家轮休的他刚躺在床上，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，要求立即回到值班室紧急值守。此时，0725号台风“海贝思”进入南中国海后走着诡异的路径来回横扫南沙群岛，台风中心最大风力12级，浪高9－10米，数十艘在南沙、西沙作业的中国、菲律宾和越南渔船纷纷遇险，几百名渔民缺水、断粮，情况危急。

从22日下午南海救助局接到险情开始，至26日下午，遇险受困的渔船和渔民人数从最初的4艘渔船，一百多名渔民，增加到34艘渔船，757人，遇险渔船渔民的国籍由最初的中国和菲律宾渔民，增加为中国、菲律宾和越南三国渔民，遇险受困的海域范围由最初险情发生在南沙的中叶群礁，最终演变为西沙、南沙和黄岩岛海域，覆盖了大半个南海海域。南海救助局先后派出大功率救助船“南海救112” 轮、“南海救111” 轮和“南海救199”轮以及南海第一救助飞行队“B7304”救助直升飞机，最终圆满地完成了此次这次史无前例的国际大救援行动。

而作为值班室的调度员，赵泽连续在值班室工作了3天3夜，困了就在值班室打盹，饿了就嚼饼干喝茶水，无绳电话就放耳边，随时有进展，马上弹起来，打电话沟通、做记录、传达指令……

“无论救助行动的大小，都需要绷紧每一根神经，小心谨慎。因为在调度作业中，一个经纬度数字的测绘、传递偏差，不仅仅是一个方向误导，增加不必要的救助成本，更严重的是浪费了宝贵的救援时间，甚至是生命的陨失。”做了救助值班调度工作10年的王光华用他的经验告诫自己，在这个关键的岗位上，调度工作必须要做到细之再细，慎之又慎。

【把最放心的人放在最不放心的岗位】

尽管这份如履薄冰的工作职责带给人巨大的压力，但救助值班室的小伙子们对于这份工作仍然报以热爱，领导也对他们肯定有嘉。

值班员王健林是个“少年白”，他经常开玩笑说头上的白发是在值班室愁的，为半夜执行紧张救助任务发愁，为与前线并肩作战数日、却因非己因素没救到人发愁，也为在值班不能陪生病中的儿子发愁。曾经在船上做过8年船员的他，不同于大多数理工科班出生的人带给人的印象，他特别感性。在与记者聊起求学路上的艰辛、不能在假日与家人团圆的痛苦、曾经做救助船员时救起奄奄一息的百姓的故事，他眼中总有温暖的液体在涌动。

当年曾经与王健林一道在船上做船员的同学，很多已经做到船长了，或是到商船公司赚了大钱。老友相聚，有人感叹他不划算，有人干脆叫他一起“下海”，可他却仅仅报之以笑，不为所动。个中滋味用他的话说就是：“人生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，是没有经历的人体会不到的。”

如今又回到救助船工作的大副饶湖水，曾经以借调身份到救助处值班室工作了2年，在谈及救助值班员工作经历，他深有感触的说“这样的经历是一种锻炼，也是一次难得的成长。”南海救助局建局至今，像饶湖水这样在救助一线的船员，借调到救助值班室交流学习的人有十多人。

“值班室的锻炼让他们开拓了视野，增强了全局统筹、与涉海单位的沟通协调能力，对他们未来在救助一线有很好的促进作用。” 救助处副处长梁立坚认为这种交流学习模式值得尝试，不仅一定程度上解决值班员紧缺问题，对一线救助指挥人才的培养也有很大的帮助。

“把最放心的人放在最不放心的岗位”——这句上级领导对值班人员鞭策的话被深深印在值班员赵泽脑海里，他把这句话当成一种荣耀，也当成一种克服困难、坚守岗位的精神力量。

就是这样一群可爱的人，无怨无悔、尽职尽责地坚守在这个“最不放心的岗位” 上，与散布在浩瀚南海的一线救助工作者通力协作，共同织起了保障南海海区海上安全的使命之网。